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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委办里的秋水长天第21章 小篆与夜游神

值班室的灯光像一汪沉静的秋水漫过泛黄的墙壁在老王头的办公桌上铺开一层朦胧的光晕。

空气中飘着的墨香不是那种呛人的新墨味而是带着宣纸陈旧气息的淡香像是从千年的时光里慢慢渗出来的。

老王头握着毛笔的手悬在半空指节因为常年用力而有些发红手腕却稳得像生了根——他正在写和字小篆的和像是一个站在谷物旁的人笔画间藏着庄稼抽穗的温柔。

笔尖轻落墨在宣纸上晕开的瞬间老王头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刚到县委办时的情景。

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老主任把一叠泛黄的小篆拓片放在他面前说:写字如做事横平竖直里藏着天地良心。

现在他案头还压着那拓片是秦代的《峄山刻石》字里的筋骨像是能撑得起万里江山。

小篆这东西真是越品越有滋味。

老王头对着空气笑了笑蘸了蘸墨。

他写的城字正在成形左边的土旁像三层夯实的地基右边的成字里藏着一把戈你看这字他忽然对着空荡的屋子解说起来古人造字时就懂城既要能挡风遮雨还得能护佑百姓少了哪一笔都不行。

脚步声就是这时传来的轻得像宣纸落地却在这寂静的楼层里格外清晰。

老王头的笔尖顿了顿一滴墨在城字的最后一笔上凝成了个小疙瘩像是给城墙添了块砖。

他抬头时目光比案头的镇纸还沉——这层楼晚上除了值班室向来没人。

谁?声音撞在墙壁上弹回来时带着点回音。

走廊尽头的安全出口指示灯泛着幽绿的光把那道人影拉得老长。

老王头慢慢站起身木椅腿在水泥地上划出吱呀一声惊得窗外的夜虫都停了声。

他走到门口时手指已经触到了门后的拖把——不是怕什么只是这县委办的值班室夜里从不能出半点岔子。

王师傅是我。

人影走近了些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疲惫。

老王头这才松了手拉开门时一股带着打印机油墨味的风涌了进来。

季秋水站在门口头发有些乱衬衫领口沾着点咖啡渍眼下的青黑像是被墨笔描过。

这姑娘是三个月前才来的委办新人分到文档科写搞文字工作身上总有股不服输的韧劲就是性子急改起稿子来能三天三夜不合眼。

丫头这是熬了几个通宵?老王头往屋里让她顺手拿起桌上的搪瓷杯倒了杯热水。

杯壁上为人民服务的红字已经褪得发粉还是他刚上班时发的。

季秋水接过杯子手指在滚烫的杯壁上缩了缩却没松开。

王师傅我卡在发言稿里出不来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哭腔明天就是城市管理会可那稿子写得跟堆碎砖头似的怎么拼都不像样子。

老王头瞅了眼她手里攥着的U盘外壳都被捏得发烫。

他没说话转身把桌上的宣纸推过去:你看我刚写的这'管'字。

小篆的管字左边是个竹字头右边像支握着笔的手古人说'管'是用竹管穿起来的乐器要每个孔都通气吹出来的调才顺。

季秋水盯着那个字眉头拧得更紧了:可城市管理不是吹笛子啊。

她把U盘往桌上一放塑料壳撞在砚台上发出轻响摊贩乱摆摊、垃圾没人清、小区违建......这些事堆在一起就像一团乱麻我连从哪说起都不知道。

老王头笑了拿起毛笔在纸上又写了个理字。

小篆的理字左边是玉右边是里笔画像把慢慢剖开玉石的刀。

你看这字他指着笔画解释玉看着光滑里面的纹路得一点点找顺着纹路才能剖开。

管理的'理'本来就是治玉的意思。

季秋水的眼睛亮了亮往前凑了凑。

值班室的灯光落在她脸上能看见细小的疲惫纹路。

王师傅您是说...... 你先看我写'街'字。

老王头没直接回答手腕一转笔尖在纸上游走。

小篆的街字中间是个行像十字路口两边各有一只脚古人造这个字时就知道街上得有人走还得有规矩哪只脚先走哪只脚后走乱了就堵了。

他忽然停住笔你写发言稿时是不是光想着要整治这个、规范那个忘了街上首先得让人走得舒服? 季秋水愣住了手里的热水杯都忘了喝。

她想起昨天改稿时把严禁占道经营加粗了三次却没提一句如何划定便民摊位。

办公室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把窗外的虫鸣声挡在外面也让这小小的值班室里思想碰撞的火花显得格外清晰。

老王头放下笔从抽屉里翻出个蓝布包解开绳子里面是几本线装的字帖。

你看这《说文解字》里的'市'字他指着其中一页小篆的市像个搭着顶棚的摊子下面还有人在交易最早的市是官府划定的交易地方既有规矩又得让买卖能做成。

现在管城市不也一样?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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