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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行诡事第六章 此人无心

抚瑶死了。

一席白单暂且蒙在她的头面上。

淮水楼的妈妈是个年过有三的妇人也曾名冠京华如今年岁攀涨姿容不减只是多了些市侩。

此时跪在地上哭得花枝乱颤但事情交代得清清楚楚。

捧抚瑶摘得花首的季应奇被当众驳面气恼之下竟冲到台中一把抓了抚瑶。

抚瑶下意识一挣竟甩得他踉跄两步飞速换了只手重新钳住抚瑶的手腕。

妈妈忙也爬上去挡在两人之间。

烟花之地酒酣胸胆争端撕扯不是稀罕事。

只是如今这一面是权贵之子惯有狂名在外。

看上的别说是青楼妓子就是好人家女孩强抢了也是常有的事儿。

听闻有刚烈的一吊麻绳送了命。

奈何人家有个钱袋子老爹还有个背靠太后的老娘。

寻常人家卖女儿不过几两碎银只要肯出价就没有堵不住的嘴。

可另一面抚瑶素日便是楼里炙手可热的头牌之一。

她是清倌但比那些陪睡的姑娘还赚钱。

如今夺了花首花首可挑客是楼里一贯的规矩。

如果强行遂了季大公子的愿就等于砸了淮水楼多年竖起的“雅”字招牌也就与寻常花楼再无分别。

妈妈使了眼色几个香风玉暖的姑娘从四面涌来各个都没骨头似的贴在季应奇身上。

妈妈笑说:“大公子别和这不开眼的傻丫头一般见识了今日她登台也是被奴家逼的本来应是香翠的牌子谁知道那丫头贪嘴吃坏了这才抓抚瑶凑的数咱们家新来了几个新鲜的随大公子挑。

” 梯子搭到脚下本没有不下的道理。

偏偏遇上混不吝的季大公子。

被前呼后拥着依然不松手劲儿。

他露出嚣狂笑意盯着抚瑶“想要本大爷撒手也不是没有办法。

” 他一字一顿“叫沈砚来跪下给大爷我磕个头。

” 妈妈讲到这儿有些瑟缩抬眼瞄了下沈砚。

他神色不变像一潭绿水水绿则深无波如渊。

沈砚和抚瑶的绮丽之事在淮水楼也不是秘密。

如果是五年间被轻用的沈砚倒还好说。

偏偏最近他被调返京都连升三级重回大理寺做了少卿。

如今的寺卿年岁已高还传出在朝堂不慎睡着的笑料。

谁也不好妄断陛下此番举措是否为沈砚接任铺垫。

他背后还有如雷贯耳的沈家。

以上这些其实这都还不足以令妈妈生畏。

真正令她生畏的是关于他五年前的过往。

沈砚身后的侍卫忽然斥声:“发什么愣!继续说!” 于是妈妈咽了咽嗓不敢怠慢。

季应奇的举动显然不是冲淮水楼而是冲沈砚。

她旋即想起去年有一次几近酩酊的季应奇在楼里与抚瑶偶遇便强要指陪。

恰逢沈砚来闹了一番不快终是季应奇落了下风。

往后季应奇来也曾指名抚瑶堆金砌银的赠不见回应也不恼。

妈妈都要忘了这茬不想他竟一直伺机而为。

今日抓住了抚瑶悬牌的机遇一血前耻。

可淮水楼终归是诱因。

他大庭广众辱没朝廷命官之名。

追究起来淮水楼也是难辞其咎。

一桩风月官司竟要开罪两尊大神。

妈妈眼前一抹黑。

却在这时有位好事儿的客人站出。

“抚瑶姑娘这季大公子论模样家事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你挂了牌子却百般推拒可是因为大公子不是你要等的那个捧你的人?” “说话的是谁?”一直沉默的沈砚忽然开口。

“奴家也不认识不是熟客埋在人堆里也不起眼不知怎么的就冒了头。

” 可怪就怪在本一直退避的抚瑶听了这句话竟定在了原地。

就好像被困在蛛丝里的蝴蝶忽然就放弃了振翅。

她静静望向季应奇“公子是抚瑶莽撞今夜全凭公子差遣。

” 所有人都怔住以为剑拔弩张的态势竟被四两拔了千金。

大家只道是抚瑶之心被负却依旧不忍情郎受辱。

都不住叹息一声。

唯有妈妈松了口气只觉脚软暗叫一句:“祖宗诶!” 旋即又高扬了嗓门:“这些个不开眼的都赶紧滚过来服侍季大公子去抚瑶的房!” 季应奇冷哼一声用力扯着抚瑶她不得不紧走了几步。

“早这么听话不就没事儿了今晚大爷我好好疼疼你回头你一样样的都学给沈砚听。

” 前情闹得如此不快虽然抚瑶松了口可妈妈也不敢松懈。

安插了仆从暗中盯着闹出多大动静不怕闹出人命可就麻烦了。

可偏偏就出了人命。

屋里本是摔摔打打也是情理之中可听着听着竟没了动静。

是那种一丝声音都没了的静。

仆从不敢怠慢忙去找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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