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恶源第15章

冰冷的死亡气息还黏在背后如同那群怪物滴落的粘液甩脱不掉。

罗星和白露几乎是凭着本能连滚爬爬地狂奔直到肺部炸裂般疼痛直到双腿沉重得再也抬不起来才一头栽倒在一片相对背风的砂岩后面。

黑暗中只有两人粗粝破碎的喘息声。

罗星蜷缩着身体每一次呼吸都扯动全身伤口右肩和左臂的剧痛几乎要吞噬他残存的意识。

腋下那个金属盒子冰冷坚硬硌得生疼却又像最后的救命稻草不能丢弃。

白露的情况稍好但也累得几乎虚脱。

她瘫坐在冰冷的砂石上恐惧地回头望向气象站的方向。

那片黑暗寂静无声怪物并没有追来。

它们似乎局限于那个区域或者…被别的什么吸引了？ 短暂的喘息后彻骨的寒冷再次袭来比之前更加凶猛。

戈壁的夜风如同刮骨钢刀。

罗星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伤口流出的血似乎都要冻结了。

“不能…停在这里…”罗星从牙缝里挤出声音试图撑起身体却又无力地跌坐回去。

他的体力真的耗尽了。

白露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一横挣扎着爬起来。

“你等着！我…我去找找能烧的东西！” 她记得刚才奔跑时似乎瞥见不远处有一些干枯的矮灌木丛。

她拔出那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小刀——这是从翻倒的轿车里带出来的也是她唯一的武器——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向记忆中的方向。

幸运的是她很快找到了一小丛早已枯死的骆驼刺。

枝干坚硬扎手但极其干燥。

她不顾手掌被尖刺划破拼命地折砍下尽可能多的枯枝用那块破帆布兜着跌跌撞撞地拖了回去。

罗星靠坐在岩石边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白露手忙脚乱地在他面前清出一小片空地将枯枝堆好。

然后她摸遍了所有口袋最终目光落在了那个金属盒子上。

打火机早就没了。

还能怎么生火？ 钻木取火？在这冻死人的天气里根本不可能。

她的目光再次回到盒子上。

这东西…能发出脉冲能发热…能不能…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拿起盒子仔细摸索着每一个面每一个可能的缝隙。

她回忆着它两次发出脉冲前的情景——一次是被敲击一次是那些怪物靠近。

难道需要…撞击？或者某种特定的刺激？ 她看着罗星越来越苍白的脸不再犹豫。

她双手举起盒子用尽全身力气将其狠狠砸向旁边一块坚硬的岩石！ “砰！”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没有反应。

她又砸了一下！两下！三下！ 就在她几乎要绝望的时候盒子被砸得凹陷的那一小块区域那个原本指示灯的位置忽然极其微弱地闪烁起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红光同时发出一种极其细微的、高频的“滋滋”声像是内部有什么电路在短路！ 有效？！ 白露心脏狂跳立刻将盒子那发出声响和微光的部位猛地按向那堆枯枝中最干燥细小的一簇！ “噼啪…” 几声极其微弱的电火花爆闪而出！其中一点火星幸运地溅落在一撮极其干燥的绒草上！ 一缕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青烟袅袅升起！ 白露立刻屏住呼吸小心地、极其轻柔地对着那点希望之烟吹气。

她的手因为紧张和寒冷抖得厉害。

烟越来越浓终于一丝微弱的橘红色火苗顽强地蹿了出来舔舐着干燥的绒草然后迅速蔓延到细小的枯枝上！ 火！生起来了！ 白露几乎喜极而泣她小心翼翼地添加着稍大一点的枯枝护着这簇宝贵无比的小火苗让它慢慢变成一小堆稳定的篝火。

温暖驱散了少许致命的严寒。

她奋力将罗星拖到火堆旁让他尽可能靠近热源。

火光映照下他的脸色依旧惨白如纸嘴唇干裂发紫呼吸微弱。

水！他需要水！ 白露拿起那个瘪了一半的水壶晃了晃里面只剩下最后一口水。

她毫不犹豫地全部喂给罗星。

然后她看着他那依旧缓慢渗血的伤口尤其是右肩上那狰狞的抓伤心沉了下去。

感染…必须处理… 她将小刀在火焰上反复灼烧消毒直到刀尖烧得通红。

她的手抖得厉害。

“罗星…罗星…你听着”她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决“伤口必须烧灼…不然你会死的…忍着点…” 罗星似乎听到了一点睫毛颤动了一下没有睁眼只是极其微弱地点了下头。

白露一咬牙将烧红的刀尖猛地按在了他右肩那翻卷的、颜色暗沉的伤口上！ “嗤——！” 一股皮肉烧焦的糊味瞬间弥漫开来！ “呃啊——！”罗星的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从喉咙深处挤出的惨嚎整个人剧烈地痉挛了一下旋即又无力地瘫软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白露的眼泪瞬间涌出但她不敢停下又快速处理了左臂伤口最严重的几处。

每一下都让她自己的心跟着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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