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裂缝中求生第43章 王都阴云飘人情冷暖心自知
王都的雨总带着股洗不掉的霉味。
拜伦的马车碾过城门的青石板时雨丝正斜斜地打在车窗上溅起细碎的水花。
车夫勒住缰绳黑色的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车内拜伦紧绷的侧脸——他的思绪中还残留着伊塔黎卡艳阳高照、扬尘漫天的记忆可眼前的王都只有灰沉沉的天空和低飞的乌鸦。
“大人要直接回府吗?”随从低声问。
拜伦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柔和已被冰霜覆盖:“先去贵族院。
” “塞拉菲娜·克雷西于执行王派任务时不幸罹难。
” 教会的铜钟刚敲过正午十二响塞拉菲娜的讣告就透过传令官的喇叭传遍了王都的大街小巷。
卖花的农妇手一抖雏菊撒了满地;酒馆里的酒保忘了添酒听着喇叭里的讣告发愣;连巡逻的卫兵都停下了脚步彼此交换着难以置信的眼神——红蔷薇的年轻队长那个英姿飒爽的姑娘就这么没了? 侯爵的府邸飞利浦正与心腹商讨拜伦不在时该如何攫取权力。
宫廷内侍传来的消息却牵动着飞利浦的敏感神经。
“死了?”侯爵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这里面该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 身旁的谋士躬身道:“还有一事拜伦公爵说丧女心痛已辞去王国派领袖之职闭门谢客了。
” “哦?”侯爵的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着“他倒会借坡下驴。
没了他王室派就是盘散沙正好……”他没说下去但眼里的光已经亮了——没了拜伦制衡贵族派把持朝政的日子不远了。
王室派的慌乱比雨来得更快。
当天下午三位老臣就挤在拜伦公爵府的门廊下任凭雨水打湿官袍。
“公爵大人三思啊!”为首的白胡子老头对着紧闭的朱门喊“您要是退了我们这些人……” 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拜伦的长子探出半张脸眼眶通红:“家父染了急病床都下不了各位大人请回吧。
”说完“砰”地关了门任凭外面怎么拍门再也没开。
消息传到王宫时公主伊莎贝拉正在御花园里喝下午茶。
一脸忧国忧民的样子宛如一幅画卷可她却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浑然不觉直到内侍前来禀报拜伦不仅辞了职连国王的宣召都拒了。
“舅舅他这是来真的……”伊莎贝拉转过身绸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香风眼底却藏着焦虑。
她比谁都清楚王室派能撑到现在全靠拜伦的威望。
他这一退别说制衡贵族派怕是连王宫的膳食花销都要被贵族派颐指气使。
“公主殿下塞拉菲娜队长她……”侍女小声啼哭“她……真的罹难了吗?” 伊莎贝拉望着窗外的雨帘沉默了很久。
她想起小时候塞拉菲娜总来宫里找自己玩现在看来多半是公爵的授意毕竟在王宫自己没有一个朋友身为表姐的塞拉菲娜是自己唯一的知心伙伴。
“备车。
”她最终开口声音有点发紧:“去公爵府。
” 公爵府的书房里烛火比以前暗了许多。
拜伦坐在橡木书桌后面前摊着一卷纸墨迹未干。
听见脚步声他没抬头只是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
” 伊莎贝拉的目光先落在桌上的东西上——那是件残破的铠甲肩甲的缺口还凝着暗红的血渍甲片上的凹痕触目惊心像被什么钝器砸过。
她的呼吸猛地一滞——这件盔甲她又怎会不认得是塞拉菲娜授勋成为骑士团长时伊莎贝拉亲自为她穿上的。
“这是……” “很眼熟吧。
”拜伦终于抬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奥莱克的人说找到她时这具铠甲都已经包不住她。
” 伊莎贝拉的指尖颤抖着轻轻碰了碰那片带血的肩甲。
冰冷的金属下仿佛还能摸到塞拉菲娜的体温。
她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塞拉菲娜那是在王宫突然接到伊莎贝拉的召见她便马不停蹄地赶来。
塞拉菲娜接受了王命声音响亮:“请公主殿下放心红蔷薇绝不会让王国蒙羞!” “舅舅……”伊莎贝拉的声音软了“我知道你难过可王国不能没有你。
你要是退了马库斯他们……” “马库斯?”拜伦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说不出的苍凉“你说的对就是马库斯。
他一定是和伊芙琳串谋把塞拉菲娜给驱逐了然后她便暴尸荒野。
毕竟这是在战争时期发生什么都有可能你说是不是?” 他把桌上的纸推过去:“这是弹劾伊芙琳的文书。
虽然我没证据但我知道塞拉菲娜的死她脱不了干系。
你把这个交给马库斯告诉他要么查清楚还塞拉菲娜一个公道;要么我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进宫门半步。
” 伊莎贝拉看着文书上“伊芙琳涉嫌构陷同僚”的字样指尖冰凉。
她想说“没有证据怎么查”想说“为了大局忍一忍”——这些话她对别人说过无数次像打磨光滑的石子总能堵住悠悠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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