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债梁祝纪元第56章 香樟林的哀鸣
西溪湿地的晨雾还没散尽百年香樟林像浸在淡绿色的墨水里。
最粗的那棵香樟需三人合抱灰褐色的树皮上覆着层潮湿的青苔阳光穿过叶隙洒下的光斑在地面摇晃像被打碎的铜镜。
空气中飘着腐叶与树脂混合的腥甜祝英台踩在厚厚的落叶层上每一步都陷进半指深的软泥里鞋跟沾着的深绿汁液与三潭印月湖底的淤泥色泽如出一辙。
“就是这棵。
” 梁山伯的声音压得很低指尖抚过树干西侧的凹陷处。
那处凹陷呈不规则的螺旋形边缘的树皮像被巨力碾过往里卷曲的纹路里嵌着细碎的贝壳 —— 与他们在湖底岩石孔洞里摸到的贝壳完全相同。
他指尖触到凹陷中心时突然感到一阵刺痛像是被无数根细木刺扎进皮肤“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边缘有凿痕。
” 祝英台没说话只是缓缓抬起右手。
腕间的符文在雾中泛着淡青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
当掌心贴上凹陷的瞬间树皮突然发出 “嗡” 的共鸣像是有根无形的弦在树心被拨动。
符文骤然爆发出刺眼的绿光沿着凹陷的螺旋纹游走在树皮上烧出荧绿色的轨迹那些嵌在纹路里的贝壳同时亮起折射出细碎的光斑像撒了把星星。
“啊 ——” 剧痛从掌心炸开祝英台的身体猛地弓起。
绿光顺着手臂爬向她的眉心眼前瞬间被猩红淹没 —— 夏朝的阳光是青铜色的。
鲁班挥着石斧砍向香樟树干斧刃落下的刹那树皮突然渗出暗红色汁液顺着斧痕往下淌在树根处积成小小的水洼。
墨姜坐在水洼旁玄色裙摆浸在汁液里她一边用草绳绑着香樟籽一边掉眼泪泪珠砸在草绳上晕开的水渍立刻变成缠枝纹。
“别砍了” 她的声音像被水泡过发闷“它们在哭啊。
” 鲁班没回头斧刃再次落下树干的震颤让墨姜怀里的香樟籽撒了一地。
“不砍黑鱼精的触须会缠上整个部落。
” 他的声音硬得像石斧掌心被斧柄磨出的血泡破了血珠滴在树汁里两种红混在一起竟在地面凝成个 “木” 字。
突然湖底升起的黑雾卷着无数触须涌来。
那些触须是半透明的白色末端带着吸盘缠上墨姜脚踝时她却突然笑了眼神空茫得像蒙着层雾:“鱼在跟我玩呢…… 你看它们多软。
” 她伸手去碰触须指尖刚碰到就被吸出血珠那些血珠在触须上凝成细小的红宝石顺着触须往黑雾里流。
“英台!” 梁山伯的呼喊穿透记忆的屏障。
祝英台猛地回神发现自己正顺着树干往下滑后背已被冷汗浸透。
** 墨姜那空洞的笑像烙铁般烫在眼底腕间的符文还在突突跳动每一下都像有团火在皮肉下炸开。
晨雾漫过脚踝时带着刺骨的湿冷竟与记忆里黑鱼精触须的冰凉完美重叠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掌心与树皮相贴的地方黏腻得可怕树汁顺着指缝往下淌那触感像极了凝固的血液 —— 原来父亲说的 “记忆污染” 是这种滋味像被温水慢慢煮烫的青蛙在温柔的幻觉里一点点失去挣扎的力气。
头顶的香樟叶突然簌簌作响一片带着露水的叶子砸在她手背上冰凉的触感像根细针刺破了记忆残留的眩晕。
她忽然懂了符文灼痛的意义:那不是惩罚是香樟用三千年的年轮在呐喊是每片坠落的叶子在嘶吼 —— 记着疼别睡着!** 梁山伯半跪着抱住她掌心贴着她的后心试图用体温压住她颤抖的肩膀。
他的指尖触到她湿透的衣料突然感到一阵灼烫 —— 那是从她皮肤下透出来的热度与香樟树干的温度惊人地一致。
“树干在发烫。
” 祝英台的声音带着哭腔指尖还死死按在凹陷处。
绿光已渗入树皮深处那些螺旋纹里的树汁开始冒泡像沸腾的青铜溶液“我看到墨姜了…… 她被黑鱼精的触须缠住却以为在玩她的记忆被污染了。
” 梁山伯低头看向那处凹陷。
绿光勾勒出的螺旋纹里一行极小的篆字正慢慢浮现笔画边缘泛着土黄色的光像是从树心深处渗出来的:“木生土土挡水。
”** 潮湿的风卷着腐叶气息扑在脸上他望着地面被绿光照亮的落叶突然感到鼻腔发酸。
那些腐烂的叶片正在化作泥土反而让新的根须扎得更深 —— 这不就是苏小小墓血砖的秘密吗?土属性从不是僵硬的枷锁是木属性燃烧后的余烬是反抗者用血肉培育的盾牌。
祝英台急促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带着符文灼烧后的微热与香樟林潮湿的冷空气撞在一起让他突然清晰地摸到了轮回的脉搏:所谓传承就是每一代人把自己烧成灰烬给后来者当养料。
他低头看着祝英台苍白的侧脸掌心下她的心跳快得像要挣脱胸腔那一刻突然无比确定:他们不是在重复悲剧是在给千年的伤口敷上新的药。
** 他扶住祝英台的后颈让她的额头抵着自己的肩“香樟的根须在地下盘结能把木属性的生机转化为土属性的壁垒挡住黑鱼精的水脉污染。
这就是它们的庇护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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