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羊人活着再见第20章 红绸与疑云间的七日
接下来的一周雷朵营地的红绸像被正午的太阳催疯了的藤蔓一圈圈缠满橡胶林边缘的空地。
那是粗棉纺的红绸织纹里还嵌着些没捻开的棉絮被日头晒得发烫发脆风一吹就“哗啦”响——不是轻快的响是带着点干涩的绷劲像谁攥着块硬布在抖。
红绸的边角磨出细绒浅红的沾在橡胶树粗糙的树皮上——树皮裂着浅褐色的纹像老人手上的皱细绒嵌在纹缝里倒像给老树点了排碎红的痣。
风再大些红绸会扫过树干“蹭”的一声细绒又掉下来飘在热烘烘的空气里像团会飞的胭脂。
工人踩着泛热的红土往空地走土粒是浅红的被太阳晒得滚烫透过胶鞋鞋底能感觉到灼意——有些胶鞋的鞋底磨穿了小洞土粒从洞里钻进去硌得脚趾发疼他们却顾不上脱鞋倒只是埋头往前走。
弯腰搬竹竿时后颈的汗珠子先聚成小颗再滚成大滴顺着脊梁沟往下滑——脊梁沟里沾着点红土灰汗一冲就成了浅红的水痕滴在红土上时会“滋”地响一声瞬间就干了只留下个浅白的印子没两秒又被风吹散连点痕迹都不剩。
每个人手里的竹竿有手腕粗底部裹着厚厚的桐油油光泛着暖黄像给竹竿镶了圈金边刺鼻的桐油味混着橡胶林的涩味吸一口都觉得喉咙发紧。
往土里插竹竿时工人得咬着牙绷住胳膊青筋在小臂上鼓起来“咚——咚——咚”每砸一下土粒就溅起来粘在灰布裤腿上——裤腿早被汗浸得发皱沾了红土倒像撒了把火星拍都拍不掉。
肖雅每天都要拉着我的手去场地转两圈她穿了件浅蓝的棉布围裙围裙是旧的右侧腰际有块浅白的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是她上个月自己缝的——当时她还笑着说“缝歪了也好看像朵小白云”。
因为怀着孕她蹲在装芒果花的竹筐边时会先扶着我的胳膊慢慢往下挪膝盖微微内扣怕压着肚子。
竹筐是细竹编的缝眼里漏出几片芒果花瓣浅黄的沾着点红土。
她伸手碰花瓣时指尖先轻轻蹭了蹭——花瓣软得像揉过的棉纸浅黄里掺着点粉像谁在花瓣尖揉了点胭脂。
花蕊是金灿灿的沾着透明的花蜜稠得能拉出细银丝粘在她指尖时她会偷偷往围裙内侧蹭——围裙内侧早有块淡红的印子是前一天蹭的花蜜晒干后留下的像块小胎记。
蹭完了她才抬头看我虎牙露出来一点眼角弯出细浅的纹声音甜得像刚从椰壳里挖出来的椰肉浸了蜜尾音还带着点雀跃的颤:“你看这芒果花比我老家后院的还艳明天风一吹香味肯定能飘到咱们竹楼去——到时候咱们不用跑这么远坐在竹楼里就能闻见啦。
” 风刚好吹过来带着红绸的棉絮味和芒果花的甜香扫过她的发梢——她耳后那缕浅棕碎发被吹得贴在脸颊上她抬手捋的时候指尖又沾了点花蜜亮晶晶的像颗小钻。
我手里捏着张对折了三道的婚礼流程表是营地小卖部买的廉价糙纸厚得像硬壳边缘被指尖反复摩挲起了圈毛边原本黑亮的油墨蹭掉大半——“宾客入场”那栏只剩半截“宾”字纸缝里还嵌着点红土末是昨天查仓库时沾的抠都抠不下来。
指腹按在“物资清点”那行字上能摸到纸张被汗浸过的软韧是前几天攥得太用力手心的汗渗进去留下的印子。
目光却黏在工人身上挪不开——他们穿的粗布短褂多是灰扑扑的洗得发浅领口磨得发亮像包了层浆袖口一律挽到胳膊肘露出的小臂上要么沾着红土像抹了层淡酱要么留着深浅疤:有长条形的刀疤(像被短刀划的)有圆点状的烫伤(许是被柴火烫的)还有被树枝划的浅红印子没结痂看着还新鲜。
胶鞋是深褐色的鞋底磨得快平了鞋头大多裂着小缝露出里面的浅灰鞋垫走路时脚后跟先重重砸在红土上“咚”一声闷响再拖沓着前脚掌挪像拖着块铅裤脚沾着的红土随着动作往下掉砸在地上没声只留下点浅印风一吹就散。
有天下午日头正毒晒得红土冒热气连橡胶树叶都蔫着我瞥见个穿深灰夹克的杂工——夹克是旧卡其布的颜色洗得发浅肘部磨得露出里面的浅灰棉衬衬布上还沾着块黑机油印破口处缝了块浅蓝补丁针脚歪歪扭扭像随手缭的补丁边缘还翘着毛边风一吹就晃。
他搬半人高的杉木木箱时没像别人那样弯腰猛拽而是先屈膝背部绷得直小臂肌肉鼓起来指节扣着箱沿指尖泛白动作稳得像练过发力——跟肖阳在部队搬三十斤弹药箱的姿势竟有几分像。
我攥流程表的手瞬间收紧指节压得泛白纸边的毛边硌进掌心像扎了根细刺疼得指尖发麻。
脚踩在晒得发烫的红土上刻意放轻步子鞋底蹭着土粒“沙沙”声轻得怕被听见——怕惊扰了他更怕确认那是肖阳。
走到他身边时我刻意把声音放柔像平常跟工人闲聊那样:“师傅这箱看着沉要不要搭把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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