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微风第44章 十年空心她不知
陈武桢的情感状态如同一座被精确爆破的纪念塔——外表看似瞬间崩塌内里却经历着缓慢而痛苦的解体。
那些关于柳晴雯的记忆碎片如今都变成了危险的玻璃渣。
他想起她笑时眼角细细的纹路曾经觉得那是晴天的涟漪现在回想起来每一道都像裂痕提前预示了今日的支离破碎。
她说过喜欢深秋的银杏他就总在银杏叶最金黄的那几天特意绕路从她单位楼下经过幻想一场偶遇。
如今满街银杏又如期而至他却像个绕开事故现场的车辆宁愿多走三公里也不愿再经过那里。
最折磨的是那些无处安放的“如果”。
如果当初他更勇敢一点如果那天下雨他带了伞如果他在某个关键瞬间做了不同的选择……这些假设像幽灵般在深夜造访带着诱人的光亮等他靠近才发现都是冰冷的磷火。
他的生活出现了一种奇怪的失重感。
早晨煮咖啡会莫名多磨一份豆子听到某首老歌会下意识掏出手机想分享直到看见通讯录里那个被置顶却再也不会拨通的号码才像从梦中惊醒。
原来她早已成为他世界的坐标系如今坐标消失他像颗迷航的卫星在真空里飘荡。
朋友们试图安慰说时间能治愈一切。
可他觉得时间不是医生而是个蹩脚的装修工只是粗糙地把废墟掩盖起来。
表面上他照常工作、社交、生活甚至能得体地微笑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个微笑是画上去的颜料下面是裂缝。
有时他会产生荒诞的错觉觉得这一切只是个漫长的噩梦天亮就能收到她的消息。
可每个清晨醒来看见窗外一成不变的风景都在提醒他:那个有她的世界已经永远关闭了入口。
他变成了自己世界的局外人站在回忆的废墟上像个固执的守墓人守护着一座空坟。
而最悲哀的是连这悲伤都失去了正当性——她从来不属于他他的崩溃都显得师出无名。
也许真正的崩塌不是失去她而是失去了那个相信“可能”的自己。
如今废墟之上连哭泣都显得矫情只剩一片诡异的寂静和怎么都散不去的、往事的烟尘。
陈武桢试图在废墟上寻找一种悲壮的秩序。
他对自己说:看啊这十年你的心像一座神殿只供奉一尊神。
这难道不是一种罕有的忠诚吗?尽管这尊神像从未属于你甚至不知道她自己被如此供奉着。
这种自我安慰带着一种剜心剔骨的酸楚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他将自己定义为一个悲剧式的精神贵族用十年的单方面倾慕完成了一场无人喝彩的盛大独角戏。
柳晴雯的嫁人为这出戏画上了句点而戏的价值似乎就在于它漫长的、无望的本身。
他试图将“失去”的痛感偷换概念为“拥有过一段漫长深情”的珍贵。
毕竟人的一生能有几个十年?又能有几个人能让你在心中如此饱满地装整整十年? 这个角度让他获得了一种扭曲的平静。
他开始反思这种情感的实质。
柳芹的身影自然而然地浮现在对比的框架里。
那个真实地、温暖地存在过的女孩她的身体曾毫无保留地向他敞开她的呼吸曾灼热地拂过他的颈侧。
他对柳芹有愧疚有怀念那是一种沉甸甸的、带着体温的记忆。
想起她时像想起一个失散多年的故人情绪是具体的甚至是温和的像一条浅浅的溪流在记忆的石涧下悄悄流淌有潺潺水声有清凉的触感但终究不会泛滥成灾。
而柳晴雯呢?她完全相反。
她是他用想象、距离和求而不得的渴望共同浇铸出的一个幻象。
她从未给予他任何真实的、可触摸的温暖正因如此她在他心中才完美无瑕永远笼罩在一层圣洁又朦胧的光晕里。
对她的思念从来不是溪流而是夏季的午后毫无征兆便压城的黑云是瞬间笼罩一切的闷热与低气压是撕裂天空的闪电和震耳欲聋的雷鸣是一场倾盆而下、却无法滋润干涸大地的暴雨只留下满地潮湿和一片狼藉。
这思念是戏剧性的是轰轰烈烈的自我燃烧。
“或许真是没得到的永远在骚动吧。
” 陈武桢苦涩地承认。
他看清了自己:他对柳晴雯的执念与其说是爱那个真实的女人不如说是爱着自己心中那个充满渴望、能够持续燃烧的状态。
柳芹给予的是真实的慰藉是尘世的烟火;而柳晴雯代表的是一种超越现实的精神向往是一个关于“可能性的美好极限”的梦。
如今梦醒了。
他被迫承认他珍藏十年的或许只是一个精致的海市蜃楼。
但承认这一点比接受柳晴雯嫁人更让他感到虚无。
因为这意味着他这十年的情感寄托其根基是虚幻的。
他不仅失去了“得到她”的可能性甚至连“深情爱着她”的这份自我认同都变得摇摇欲坠。
所以他只能紧紧抓住那个自我安慰的叙事——无论如何我真诚地投入了十年。
他用这个念头来对抗双重的崩塌:一是失去女神的现实二是发现自己所爱可能只是幻影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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